【樊伟X牧歌】打回原形（双性牧歌）下（完结）
那一年，他们十八岁，刚参加完高考。樊伟以为，只要把牧歌的志愿改得和他一样，之后的四年，牧歌还是得和他绑在一起，他和牧歌的生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。只是他从没有仔细想过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，他只知道关于四年之后的未来幻想里，牧歌依然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。
他一直以为牧歌没办法离开他，樊伟从没有想过没办法离开对方的会是自己。他太习惯牧歌的存在了，像习惯空气一样习惯牧歌，无声无息，骤然消失之后才发现缺氧是那么痛苦。
牧歌的行踪并不难找，那都是公开的课程，樊伟不需要多大功夫就找到了牧歌宿舍的所在地。他收拾好行李后准备去抓人，父母却从机场把逮了回来，他们本没有想过牧歌在临走前说的话会是真的，但既然是真的，他们就不可能成全。
牧歌离开的那个早晨跟他们说，这些年来谢谢照顾，他会把账单都算好，尽早还回来，另外……他眼神飘忽，支支吾吾地说。请不要让少爷来美国。他想专心学习。樊伟有点太黏他了。牧歌僵硬地笑笑，没等樊家爸妈反应过来就上了出租车。
樊母其实一直不太相信，樊伟对牧歌有种奇怪的执着。她想说服自己那是小孩子对玩具的独占欲，但樊伟的眼神，旁人一眼就看出来了，她感到不解又愤怒，曾经单独教训过牧歌，让他不要在樊伟身上做什么手脚，但牧歌默默地听完指责后，却跟她打了个赌。
她对那个赌约很有信心。她是女强人，任何事情都在她的控制下。樊伟被抓回来后，脾气更加暴躁，把房间能摔的不能摔的都摔了个遍，不愿意睡床，在地毯上卷着床单躺一夜，后来干脆不回房间，来到牧歌曾经睡过的佣人房，穿着牧歌早就不合身，他更不合身的睡衣，抱着膝盖，睁着眼睛熬过一宿又一宿。
樊伟闻着房间里潮湿又浑浊的空气，想象着小小的牧歌是怎么度过这一个又一个的夜晚的。这里这么窄，这么臭，又没有人跟他说话，他那会儿才十岁，爸妈又不在了，他不害怕吗？他哭过吗？他那时候是不是很绝望？
而那个时候樊伟在干嘛？他在欺负牧歌。他在牧歌来的第一天，就骂他是小脏鬼，把他踢到花园的泥塘里去。樊伟眼睛发红，鼻子发酸，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内疚，什么是后悔。他多希望时光能倒流，他能把那个混小子揍死，然后抱住牧歌再也不会放手。
暑假结束，樊伟被强制绑到了大学，父母派了好些人监督他好好上课，樊伟偷偷联系了侦探去打听牧歌在美国的情况，看到照片里的牧歌笑得轻松自然，全然没有一点阴霾的样子，樊伟恨恨地把照片撕得粉碎，他在国内过得生不如死，牧歌却似乎逃出了地狱，活得潇洒快活。原来离开他，牧歌更快乐。
但他还是把照片一片一片地拼起来。他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，只不过他的字写得不多，更多的是贴牧歌的照片。不仅是牧歌在美国的照片，还有一些牧歌没来得及带走的小东西。他们在马场的合照，小时候折的千纸鹤，还有牧歌帮忙做标识的琴谱，林林总总的碎片，似乎拼凑出更完整的牧歌，在樊伟身不由己被监控的大学岁月里，安抚了他无数个快将被寂寞和怨恨折磨得快崩溃的夜晚。
在大四那一年，樊伟终于找到机会离开。他捏着侦探给他的最近一张照片，在飞机上辗转难眠，落地后马不停蹄地跑向牧歌曾经待过的地方。侦探说牧歌三个月前开始，似乎发现了有人跟踪他，搬离了住了四年的布鲁克林，暂时还找不到人。
樊伟还带有牧歌就在眼前不远处的希望，到处盲目寻找，他没办法放下心来让侦探慢慢去找，因为照片上的牧歌，似乎恋爱了。他跟一个女孩走得很近，出双入对，他看向女孩的眼神温柔似水，手握住她的肩膀，另一只手堪堪挡在女孩腹前－－这暗示了什么，樊伟不敢想。
他来到牧歌曾经住过的房间，来到牧歌曾经打工过的地方，来到牧歌曾经散步过的公园。每一个地方都有牧歌的影子，但都没有牧歌，樊伟被无数个牧歌逼得快疯了，这四年来，他无时无刻地想念牧歌，每天每夜都想赶来美国把牧歌追回来，但是牧歌生活得那么好，他突然出现似乎反而打扰了他，樊家大少爷又害怕起来。他现在对于牧歌的事情草木皆兵，一点风吹草动都心惊胆战，但是牧歌怎么可以不等他就和别人在一起呢？那女孩知道牧歌的秘密吗？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会接受牧歌？牧歌这个怪……这个宝贝，还是被别人发现了吗？樊伟知道了，这种偏执到发狂的占有欲，又惧怕到灵魂枯竭的小心翼翼，是叫做爱情的东西。
樊伟居然真的找到了牧歌。他看见交接完餐厅的工作从里面出来的牧歌，想都没想就冲过去，他大声呼喊着牧歌，期望着他能回过头来看他一眼，在异国他乡被他牵着手低头诉说着他有多想他，他有多后悔，还有他有多爱他。他想跟牧歌好好道歉，他知道牧歌一定会原谅他的，牧歌那么好，他会原谅一个混蛋傻小子的，然后樊伟要好好追求他。牧歌会喜欢什么花？喜欢什么礼物？他一边责怪自己连牧歌的喜好都不清楚，一边幻想着牧歌陪他好好逛逛美国，然后他会得到牧歌同意之后再亲吻他，拥抱他。
樊伟的想象碾碎在车轮底下。牧歌停住脚步侧耳倾听，却只听到震耳欲聋的车辆撞击声。他始终没能知道那个被卷入车底的人是谁，救护车和人群隔开了他和那个人，他后来只知道有个同胞出了挺大的车祸，但却没留心当事人的名字。
这大概是报应。樊伟想，望着毫无知觉的两条腿。本来医生建议截肢，但最终还是樊家父母的坚持下保留了下来，不过留着也没什么用，樊伟不配合物理治疗，进度非常慢，他在医院复健了差不多三年，才堪堪能够不需要辅助站立，从此以后，樊少有了自己的文明棍。
再次看到牧歌的消息，是他的作品拿到了国际大奖。他随着导演演员回国庆功巡演，作为编剧的家乡，本市自然大张旗鼓，邀请了不少当地的名流绅仕参加开幕式，樊伟虽然接手鑫丰集团不久，但成绩有目共睹，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中。
牧歌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那个名字了，而樊伟站在他面前的样子，差点叫他认不出。樊伟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，他变得沉稳而内敛，眉眼全是淡然的自信和冷漠，只有西装革服的样子还残留一点他原本的高傲和自负。
牧大编剧，别来无恙。樊伟对他说，目光流转到他身侧。不介绍一下您的妻儿吗？
牧歌才回过神来，低头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指环。左左正抱着他三岁的儿子，对樊伟礼节性地点了点头，孩子正值粘人的年纪，平日里左左拍戏忙，大部分时间是牧歌带的多，这会儿被妈妈抱得不舒服，扭着腰向爸爸伸着手。
牧歌自然而然地抱过来，对樊伟说了声失陪就逃跑般离开了。电影他也没看下去，他总感觉身后有灼人的视线将他烧了个对穿，左左带着孩子先回去了，他一如既往地不擅长应对酒会上的你来我往，一个人捧着香槟躲在了厕所，他想起当年跟樊母的赌约，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胜算。
给我八年时间吧。如果八年之后，樊伟已经忘了他，他就放弃。当年他知道樊伟还不成熟，需要时间去成长，所以他敢跟樊母赌。他喜欢樊伟，从第一眼看见他，牧歌就知道，所以无论樊伟对他做什么，他都默然接受，他心思敏感细腻，樊伟却似乎永远少年心性长不大，有时候他也怀疑樊伟是不是真的不喜欢他，但又不忍心去揭穿他。牧歌是自卑的，他没有和樊伟站在一起的资格，但每当看向那双漂亮眼睛，他就软下心，一步一步地没有底线的退让。只是樊伟伤他太深，他还是在十八岁那年逃走了，却心里偷偷盼望樊伟和自己一样忘不了对方。
只是没想到先出意外的会是他，在美国重遇十岁之前的玩伴左左，答应和她假结婚，以保住她肚子里的宝宝。这么瞒天过海过来已经三年了，柯洛还没有得到左刚的承认。
他正胡乱想着，樊伟一身酒气追了过来，牧歌这才认得樊伟身上熟悉的蛮横和霸道，他锁住了厕所，不管不顾地把牧歌压在洗手台上又啃又咬，一会儿恶狠狠地骂他没有良心，一会儿又哭起来，诉说自己有多想他，一想起来伤口就疼。
牧歌才看到樊伟西装裤下的狰狞伤疤，明白过来那奇怪的文明棍和樊伟不太自然的步姿。
樊伟抱着他哭得像十七岁做噩梦那会儿，话都说不清楚，打着酒嗝说你不要再走了，就算你结婚了也没关系，他不会强迫他，他会离他远远的，只要能看见他就行。他还说，牧歌，我这些年来都有写日记，我还把你看过的书都看了，我在努力跟上你啊……求求你牧歌，不要再跑了，现在的我追不动你了，我跑起来，疼。
半个月后，各大周刊都在刊登牧歌和左左离婚的消息，人们窃窃私语这说因为出轨还是因为钱财的时候，牧歌正在左左家做客，柯洛还在应对着和他完全不熟的亲生儿子，左左一边看得好笑，一边对牧歌表示歉意，说这些日子委屈你了，孩子干爹。
牧歌摆摆手还没说什么，樊伟催促的电话就来了，他只好匆忙道别回到樊伟车上，握住樊伟的手安抚神经敏感的恋人，樊伟哼了一声，傲娇得很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，漫不经心地说我看中了英国一个教堂，安静，漂亮，重点说没有其他人打扰他们，谁知道樊家那对老不死会不会临时反悔。
牧歌弯着眼说，你决定就好。
当然，婚礼当晚，樊伟借口自己腿脚使不上劲，硬要牧歌脐橙了一整晚，已经是后话了。哦，怀孕什么的，也是后后话了，樊伟每想起那几个月的禁欲生活，就非常想打那时候色欲攻心的自己一巴掌。
End
讲完了，是不是超级狗血，天雷滚滚？
大家觉得虐樊伟虐得爽吗？
